大蛰子

灵感来东方快车谋杀案,架空背景
度假
ooc预警
(上)
“收下、收下,我得赶火车了。”亚瑟将绿瞳停留在赶车人脸上片刻,立即收敛了回来。
下车地点距离火车站头只有几百米,但要跨过拥挤的人群到达火车那头冒着滚滚浓烟的地方
,并不是轻易的事,人群像海绵一样被挤压膨胀,豁然的打开了其中一个口子将亚瑟给吸纳了进去。
“我的朋友。”阿尔弗雷德看着急急走来的亚瑟,迎面给他了一个热情的拥抱,贴面的招呼,短短两下。
“我们会有一个很棒的假期。”阿尔弗雷德提过了亚瑟的箱子。
玛丽号,昆德旅程公司刚收购的豪华载人火车,他的外皮是棕红色,被刷新的整洁而明净,它的终点站是海边的小镇肖丘,在这列列车的也大多是外出度假的人。
十点一十,列车准时开动,齿轮的抽嗒声与长鸣开始混杂着发出随着浓烟发出,玛丽号开始了第一次的运行,人们纷纷招手向着车内朋友亲人告别致意,目送着红皮火车行驶出了站台。
十点十三分,阿尔与亚瑟被列车员临到了各自房间前,七号与九号,他们中间住着一位女士,他听到房门前的动静,把头给伸了出来,金发蓝眼,身上却穿着了一个黑色吊带背心,她似乎没有想到门外有除了列车员的其他人存在,蓝色的眼睛来回在他们身上打了个转,低头示意了列车员。
“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
房门的金属链条锁还挂在门上,门只打开一半的缝隙。
“我叫娜塔莎。”金发女孩对着他们笑了笑。
即便是中间隔着一间,阿尔依旧选择呆在了亚瑟房间里,亚瑟并不想搭理他,他手里捧着的是米勒的《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书角已经向内卷曲,外壳上还有着一大片与棕色水迹,很明显这本书一直是被它的主人随身携带着。
“亚瑟,帕托的那个案子。”
“抱歉,亚瑟,我是出来度假的,侦探也需要休息,他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工作的。”
亚瑟看着躺在床上的亚瑟有些头疼,他双手插在腰际,眉头的耸起、嘴唇紧闭着,表达了他的不愉快,但他蓝色眼睛里全是无奈。
“我真的不想管你。”亚瑟吐了口气,他转身在屋内踱步起来,他的步子缓慢,漫不经心,左右脚交替向前踢踏,但令人吃惊的是,他的左脚动作比右脚略微滞缓,像是绑缚上了沙包而无法正常的迈开。
“亚瑟,已经不是以前了。”阿尔弗雷德猛地滞住了步子,双脚挺直背朝着亚瑟,他的语气不同刚才,没有了怒火、无奈或其他情感,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了一句话,就像朝着平波无澜的水面扔进了一颗石头,扔进去就沉进了水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是的,不是以前了,我的阿尔。”
阿尔侧过了身子看向了亚瑟,亚瑟的脸大半被书挡住,头向下的弧度依旧和刚才一样,在一段后,绿色的瞳孔才会轻微的向左或右移动,阿尔只能凭借这一点微小的细节判断他不是睡着了而是在仔细阅读,刚才的声音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样!
“出去吃东西吧。”无论阿尔弗雷德在心里曲曲折折像无数根打结的绳子般的想了多少,他还是逼迫自己沉下气来对亚瑟说道。
“他们说厨子的厨艺很好。”
餐箱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了,偶尔一两声的刀叉撞击瓷盘发出的清脆声响、一牵而过的由报纸发出的“哗哗”声,其他的声音大致都被列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咕咕”声给掩去了。突然出现的“梆梆”声丝毫不客气的将这稳定的局面给打破了,金色短发的青年人,眼睛下方架着方型镜片,穿着棕色的短皮夹克,手上戴着的同样是深棕色的手套,他步伐不快,却每一步稳而重,重重的将脚抬起又重的剁下,英俊年轻的脸上却眉头紧锁犹如结了层寒霜。
青年将餐车的门打开了,所有餐车里的视线一下子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仿佛无视无睹,以一个外来入侵者的姿态闯入了这节车厢,剥夺了这里平稳的氛围,大摇大摆的将自己彰显在所有人面前。
外来者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将靠近门的椅子拉开,然后走到了桌子的另一头,软椅的硬度仿佛不能让他满意,他将眉头皱的更高,双手摆到了桌面上,两只手交握着,大手指竖起来回的相互撞击着,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门外。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缓缓传来直到逐渐变大到发出这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门口,他似乎才松了一口气,将皱起的眉头放下了。
“要来点酒吗?”阿尔对着坐下的亚瑟开口询问道。
“不用。”金发男人这么答道。
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本破烂的破烂的侦探小说,白衬衣的袖口向上卷了三层,露出了半个手臂,面料较滑的黑色长裤,棕色皮鞋,金色短发,眼角与嘴角的细微皱纹表明了这个男人并不年轻了,眉毛过于浓密,但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经过了岁月磨砺后的男人,粗略的年轻感与沉淀的成熟感交融在一起,都在这个金发男人身上呈现出来了,毫无违和感。像是老画家漫不经心的一笔抹过的惊艳的色彩。
“一份烩肉,一份蔬菜沙拉。”阿尔弗雷德招手示意侍应,双手握着撑着下颌,抬起脸看向了服务人员。
“我们或许可以聊一下帕托的案子,毕竟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消磨无聊的时间,我是说度过,这只是一个故事,比较有趣的小故事。”阿尔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露出了与亚瑟同样的白衬衣。
阿尔将手里的旧书捏紧,双手握着书把它放在了桌面上,食指指腹摩擦着书粗糙的表面,低着头并没有出言阻止亚瑟。
亚瑟顿声等待了几秒,如他所料的亚瑟对于所有案子都怀着一颗积极探索的心,并不排斥这种情况下的单纯的讲述。
“一位母亲被杀死了,她的女儿成为了凶犯被逮捕了,一个月后执行绞刑。”
这是阿尔弗雷德讲述的第一句话,他知道亚瑟无论怎么改变,最本质的东西都不会消失。善良、温柔、充满怜悯之心是他身上最璀璨的闪光点,甚至超越了他的洞察力与敏锐力。
但亚瑟仅仅只是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把脸转到了窗户。
一月的英国,大雪不时拜访这片大陆,火车的铁轨伸延进大山深处,树杈枝桠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白雪,白雪附在大地表面上,将整个世界都裹进了纯白的世界。
明净的玻璃窗透进外面雪白的世界,还有在外面的被隔绝着的寒冷,而在里面,映出的是金发男人漫不经意的神情,外面的景色匆匆的的在他漂亮的绿色眼睛里飞速跃过。
“整个案件并没有什么困难,甚至可以说是进展太过顺利了,一月三号,邻居发现了威森太太倒在了客厅里,检查的结果是三氧化二砷,而最有可能和机会的就是她的女儿海莲娜,当天我们发现她准备离开帕托,而且据他们的邻居证实在前一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而且根据她们的亲戚证实,海莲娜长期遭受威森太太的过度关爱。”
“过度关爱?”亚瑟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是的,威森太太似乎关爱女儿的方式有些偏激,她严格控制女儿的生活,不让她出门,甚至不让她和其他人交谈。”阿尔撇了撇嘴,怂了怂肩,嘲讽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只不过太快,转瞬就消失在了空气里,无影无踪了。

“有精神问题吗?”
“不知道,或许吧。”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他也认为威森太太可能有精神心里方面的问题。
“嫌疑动机也有了,接下来就是你们寻找线索了,案子已经做了宣判,你现在提出来是有什么疑点吗?”亚瑟把头偏了回来,正视着阿尔,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书装进了衣服袋子里。
或许他开始认真了,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至少他把书收起来了。阿尔这么想着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嘴角上扬一个愉悦的弧度,但又很快止抑制住了。他压低了声音。
“罪犯海莲娜精神方面也有问题。”
长桌上摆着两份食物,红绿相间的蔬菜沙拉,棕色泛着油光的烩肉块,都卖相不错,放在两位先生的面前,可惜他们似乎注意力都没放在食物上,而是认真、专注的在进行着交谈。
“...海莲娜被抓了起来,审判、判刑,一切顺理成章,但我觉得奇怪,这个案子顺利的令人觉得不对劲,透出诡异而奇怪的气息...”
“啊,我叫比伊丽莎白,打扰了。”这位拥有着棕褐色头发的女士打断了亚瑟越发激昂的发言,她从其他桌子前拖了把靠椅推到了亚瑟与阿尔面前,餐车里面除了靠窗的三个桌子配备的是长沙发般的软靠椅,其他的摆放在中间的都是可拖动的木头椅子,或许桌子是钉在地上的,但椅子没有。
这位自称伊丽莎白的女士嘴上说着抱歉,动作与神色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她将椅子脱动的“呲呲”响,坐在椅子上后,将双臂靠放在了桌子上,半个身子向亚瑟倾斜了过去,这时候亚瑟才发现,伊丽莎白的面孔极为年轻,且充满了朝气,眼睑下方还有一些青春期尚未完全褪去的细小点状痕迹,棕色的头发的底部是翘起的,像一个小钩子。
“我们大概要在这辆车上呆四天四夜,女士已经做了自我介绍了,那么先生们?”伊丽莎白脸上充斥着笑容,嘴上说着可爱不令人生厌的俏皮话,她这么富有青春气息的女孩很难让人心生厌恶,亚瑟刚刚被打断的不愉悦似乎都被这三言两语驱的烟消云散了。
“亚瑟。”亚瑟朝着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阿尔弗雷德。”阿尔的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亚瑟回答了他也勉强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被突然的打断与亚瑟的谈话,他可没有半点好心情和这罪魁祸首说话。
“我在伦敦上学,皇家艺术学院。”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似乎能有效的传达主人的情绪,“你们肯定不会想到一个穿黑色长大衣的女士是学服装设计的吧。”
“我是侦探、阿尔是帕托的一名探长。”亚瑟顺着她的话报以微笑。
“你们两人去破案?我的意思是有人邀请你们?”伊丽莎白很明显不是爱阅读报纸或参与茶会杂谈的人,亚瑟的事早就像蚊蚁爬满大地一样布满了伦敦了。
“不,去度假。”亚瑟很有礼貌的答道,耐心友好的回答女士的问题是一个绅士应该具有的风度。 “你们两个去度假?”伊丽莎白的头偏到了阿尔这一边,又偏了回来,重新看向亚瑟,来回打量着他们,琥珀绿的眼睛里充满着探究与疑问,红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们的关系真好。”伊丽莎白耸着肩膀靠回了椅子,吐出口气来。
“啊,是很好。”阿尔飞快的接下了,他拔高了语气,像是在撒气般的强调这件事。阿尔弗雷德敢保证自己在任何事面前都保持冷静,唯独什么事,只要和亚瑟沾上关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上膛了的火枪随时准备着被发射出去,打到圣母院的塔顶上去。
“久仰大名,亚瑟先生。”从伊丽莎白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来,亚瑟抬起视线偏过了一些,看见了这只手的主人,拥有着翠绿色眼睛的、棕色头发的年轻人,或许和阿尔年纪差不多,但体格要比阿尔壮硕许多,能在他没被皮革背心遮住的白衬衫下看见明显的肌肉块。他脸上褪红,话里似乎都带着酒气,说完这句话就打了嗝,将满嘴的酒气朝着亚瑟这边喷来。
离他最近的伊丽莎白不耐的侧了侧身体,站起身想要离开,刚离开椅子,就被这棕色头发的男人按住了肩膀。
“咱们既然能在同一列火车遇到,去往同一个地方就是缘分。”他顿了顿,似乎是停下组织了一下他那被酒精给冲散的语言,“咱们都好好的介绍自己,互相认识一下吧。”
“我是安东尼奥,是名网球选手,网球的确是才产生的运动,你们可以想象成拿着坚硬的网子使劲把球击打出去。”安东尼奥第一个说道,看来之前他介绍自己的职业碰过不少壁。
“我住在三号房。”安东尼奥低头看着伊丽莎白补充道。
“伊丽莎白,学生,一号房。”伊丽莎白把安东尼奥的手拍开了,极度不耐的道。她现在的神情倒是像极了刚才的阿尔德表情。
“亚瑟,业余侦探,那边是阿尔弗雷德,职业探长,我在九号房,阿尔在七号房。”
“路德维希,钟表商人,五号房。”鞋底击打在地上的“砰砰”声再一次响起了,不同于阿尔发出的声音,这脚步声更加有力与节奏一些,不像是人发出的更像是一台机器。
“亚瑟先生,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我想聘请你保护我。”干净利落的请求,这名叫路德维希的钟表商将亚瑟单独请出了餐箱,亚瑟似乎也并不介意他这无理的行为,他安抚了差点拍桌而起的狂躁的阿尔弗雷德随着钟表商走出了餐车,他们靠在餐车的车厢门上,亚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路德,他的绿眼睛里充斥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惊讶,但他的兴趣在路德说出这句话时候就消失了。
“容我拒绝,路德先生我这趟是来度假的,不接受任何业务。”亚瑟拒绝了他的请求。
“价钱不是问题,五百镑...不一千镑。”路德呼吸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大片的红从他的脖子处蔓延到脸颊上,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请您让开,我得去吃我的烩肉了。”
“不...那些人会杀了我的,你得帮我。”钟表商的声音仿佛从滞噎的口腔中发出,带着细碎的哭腔与挽求,但他的手摸住了腰间突出的一块东西,一块别在腰间圆柱的突起物。
“亚瑟,吃的要冷了。”列车的门猛地被打开了,钟表商倚在门上,但门依旧被打开了,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巨大力量给推开了,路德被门的作用力震的朝着前面踉跄了两步,险些撞到亚瑟身上。
“亚瑟,我们走。”阿尔走过去将挡在道路中间的钟表商给撞开,抓起亚瑟的手臂大步地朝着餐车的反方向走去,阿尔弗雷德脸色铁青,抓着亚瑟的手力气极大,亚瑟感觉自己的手臂是被两根钢筋给桎梏住了,而不是阿尔的手。
”你们在外面说些什么?”
亚瑟几乎是被他甩进房间的,阿尔天生怪力,力大无比,亚瑟是知道的,因此他并不介怀阿尔把他的手臂快要捏碎了这件事,反而要感谢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的莽撞的行为。
“他想让我保护他。”亚瑟一边揉着自己的左手臂一边回答阿尔,坐到了床边。
“怎么?你觉得不太可能。”亚瑟看着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瞪着他一言不发的阿尔弗雷德,扬了扬眉头,被他给气笑了。
“你拒绝他了。”话是肯定句,阿尔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亚瑟不会答应自己去办案子,肯定也不会理这个无端闯过来请求的钟表商的要求,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断亚瑟度假。
“嗯。”亚瑟笑的更开心了,阿尔弗雷德想听到亚瑟的肯定答案的期待都写在了脸上,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么孩子气的阿尔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从没有改变过,
“不过,阿尔,得小心他。”亚瑟笑够了,很快就将笑容敛去了,他整肃了表情,嘴角带着丝丝笑,看着人的时候专注而认真,他从刚才的孩子又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大侦探了。
“他有枪。”不等阿尔提问,亚瑟说出了小心钟表商的理由。
“我也有枪。”阿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口袋。
“不,阿尔你和他不同,这位路德维希先生他的情绪不稳定,甚至可以说精神上处于一个不安定的起伏状态,你会遵守道德良知,而他却不一定。”
“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阿尔弗雷德看着亚瑟的眼睛亮亮的,他一扫刚才垂头丧气的颓然,握紧了拳头,甚至在亚瑟面前挥舞了两下。
“那我去盯着他。”阿尔整个人身上充满了活力,他仿佛一头充满力量身形优美的豹子,跃跃欲试的向着猎物发出攻击。
“我只是说小心他,其他人也不是笨蛋,离他远点就行了。”亚瑟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阿尔德脾气没有收敛丝毫,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头。
“我饿了,你去把我的食物端到我房间里。”亚瑟沉声说道,话语从他嘴里倾泄而出,每一个词都发音圆润而清晰,亚瑟突然像个上位者一般的向着他的臣民施放的命令,然后不给尚在呆滞中没反应过情况的阿尔弗雷德机会,优雅起身出了房间。
过了大概有足足十秒,阿尔弗雷德的脑袋才完成了当下情况的分析,他从呆滞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懒散的家伙。”阿尔笑着给亚瑟下了评定词。
——
晚上八点半点,火车驶进了塞拉托山脉。
九点,娜塔莎和伊丽莎白在车厢玩纸牌,阿尔弗雷德在亚瑟房间与他闲聊。其他人都在各自房间。
十点,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间。
十一点,娜塔莎要了一杯牛奶,打开车厢门似乎看见有人从五号房间跑出来。
十二点,所有人入睡。
距离第二天天亮还有六个小时,距离发现尸体还有七个小时。

“不到最后一分钟,每个人都有嫌疑。”
金色的阳光的撒到这片雪白的山脉之上,再被渲染成与之相同的颜色,白灿灿的从亚瑟拉好的窗帘缝隙里射进,掉了色的光斑在亚瑟脸上浮动。
亚瑟睁开了眼睛,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枕套早就被彻底打湿了,实际上。亚瑟一晚上都在做噩梦,由光怪陆离的色块变换为不断移动着的花园迷宫,以及一堆无脸人,他们衣着华丽,朝着亚瑟踏着整齐而划一的步子而来,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话,平坦而无起伏的语气,像是戒告与警示。
“不到最后一分钟,每个人都有嫌疑。”很玄的一句话,亚瑟再一次在脑子里提示了自己是在度假,放松、最重要的是放松。
自我暗示总是很有效果,亚瑟在床上坐了一会,感觉心跳恢复每分钟了七十二下的平稳状态,才爬起床穿好了衣服,然后他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急促而猛烈。
“亚瑟,出事了。”是阿尔弗雷德。
亚瑟打开了门,他此时穿着一个羊毛混纺的棕色背心,最后一颗的扣子没有被扣上,头发并未像他之前公诸于世人般的模样,前额的头发不安分的翘起,亚瑟大步地迈开步子,鞋跟底部击打着车厢底部发出清脆的响声。耳边传来的细碎低语,甚至还有哭声,许多人的呼吸声,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走廊,五号房的门口。
“上帝。”
“是谁杀了他?” 围在门口的有两个女孩和两位男士,分别是伊丽莎白、娜塔莎、安东尼奥还有一个昨天并未出现的人,两位女士再低头絮絮低语,伊丽莎白的眼角还泛着泪花,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而她一旁的娜塔莎则是在安慰她,安东尼奥凝重的盯着屋子里,它像是在一找一个光滑鸡蛋表面的缝隙般的认真。 “你好,我是路德维希先生的下属,罗维诺,我负责帮路德维希先生的打理经营。”罗维诺似乎发觉亚瑟在看他,他转过头来向亚瑟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亚瑟。”亚瑟向他点头致意。 罗维诺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他右手握着左手的关节摆放在身前,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对他老板的死并不感到悲伤,甚至还有一种坦然感,你可以大胆妄为的猜想他早就预料到了这场凶案的发生,或者更进一步,他就是这场凶案的犯人,他因老板对他刻薄怒火中烧,蓄谋已久,所以当他杀了钟表商时,他心里压着的东西一下子释然了,所以整个人变得坦荡起来,但这只是猜想,他也仅仅只能是猜想! 谁都会在看见死人时脸上流落出或多或少的戚容,凶手会笨到这点都不会伪装吗?上帝,这位罗维诺先生帮忙掌管经营,说明他整个人并不傻笨,罗维诺先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样的念头仅仅只是在亚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下一刻罗维诺似乎看出了亚瑟脑子里的想法,他继而用他那坦荡的神情,绽开了一个微笑。 “路德维希先生,早就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了,我们都知道。”罗维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路德维希先生招惹上了意大利的黑手党,他是个被金钱蒙蔽眼睛的奸商。”
故事很简单,路德维希先生经手钟表,但他的贪心并不满足于此,他还涉及了布料、华夏茶叶等等各个方面,他像莎士比亚笔下贪心的、大腹便便的肥胖商人,与之不同的是路德维希先生没有与他们相符的身材。路德维希先生贪心如蛇,将自己信舌吐向了意大利黑手党经手的生意上。
“他坑了这些拿着枪的家伙一笔,卷走了钱,没有给钱。”罗维诺脸上保持着含蓄的微笑。
罗维诺没有直接说出这笔钱有多少,但数额一定足够使这个贪心但足够小心的钟表商,不惜冒风险去做惹怒黑手党的事。
“他们(黑手党)给他寄了威胁信,路德维希先生最初十分的恼怒,他发怒起来像一座喷发的火山,不如这样说,他本人平时就是一座行走的活火山。”罗维诺小弧度的耸了耸肩膀,微小但还是让亚瑟捕捉到了。
“先生,他是被黑手党杀掉的。”这个微笑着的年轻人,有着不与他年纪的沉稳,他丝毫不慌乱的、有条理的对自家上司被杀了的事件下了定论。
“那些威胁信呢?”
“全部都被撕毁了,扔进了壁橱里,随着火焰被烧成了灰烬。”
证据被烧毁了,亚瑟眨巴眨眼睛,绿色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是深以为然的奇特光彩,亚瑟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
“你知道路德维希。”阿尔弗雷德伏在亚瑟肩上用手挡住脸悄声说道。
“嗯,我是谁,我是伦敦的亚瑟。”亚瑟同样用手挡住脸在阿尔耳边说道。
亚瑟本人是正经而严肃的,表面上你看他似乎像包容一切的大海,平静而广阔,但阿尔知道亚瑟生气起来像是就像连绵不断的波涛,伴奏着狂风暴雨,强大凶猛且绝不轻易停歇,但在另一方面,他的孩子脾气却是昙花一现,极为少见的。
人的意识由各种控制神经控制着,反映的时间因时间地点还有因人而定,亚瑟说话时在他耳边喷出的热气窜上了阿尔弗雷德的脸颊,像是荨麻疹般的迅速使阿尔德脸迅速发烫,但当他反应过来,亚瑟已经走进了五号房间。
“是在睡着的时候被杀的吗?”阿尔走到亚瑟身边问道。
“大概,得做点工作。”亚瑟皱起了眉头,好了,他的美好假期真是开了个好头,又有事要做了。
窗户是打开着的,米黄色的格子窗帘因列车行驶而起的风吹的“簌簌”作响,昨天气势汹汹地钟表商躺在床上,嘴巴微张,双眼却紧闭着。伤口大概在上半身。大量的出血浸湿了白衬衣,床下两三步的位置又一只被摔坏的怀表,玻璃表面裂开,炸出碎屑在小范围的周围。
亚瑟把怀表捡了起来,怀表指针指向了三点一十五。
“是在挣扎的时候把表摔出去。”亚瑟自言自语道。
“黑手党一开始就埋伏在车上,等到夜里把他杀了,然后从窗户跳出去逃走了。”娜塔莎从门外走了进来,显而易见她刚才也听见罗维诺关于黑手党的叙述,她由此结合现场环境做出了判断。
“我做过一阵子护士,我能帮上忙。”这个姑娘的勇气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或许与她之前的经历有关。
“别小瞧一位淑女啊。”娜塔莎走上前去蹲下小心翼翼的翻动起尸体来,蹲下的身体被金黄的头发遮盖住了身体,从背后看上去像一个被毛发盖住的静塑的雕像。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沿着衣服上的裂开的口子的方向剪大,以便更方便观察伤口。红白的皮肉翻滚着,被血污遮掩住了,亚瑟半蹲在旁边和娜塔莎一起观察伤口。
居然随身携带剪刀...阿尔眉头皱了皱,然后识趣的转身走出了屋子,这里他的确起不了什么作用。
“有线索吗?”收敛住哭声的伊丽莎白面色严肃的像一个修行多年的修女,只不过她的双眼通红却在提醒着人们她刚才哭泣的事实。她在阿尔弗雷德出来后急急的询问道,而真正应该最着急的罗维诺先生却在旁边沉默不语五号车厢门口比刚才又增加了几个人,更多的人知道了路德维希先生遇害的消息。
“我现在要把所有人召集到餐车里,这辆车上的所有乘客。”阿尔弗雷德将话重复了两遍,站在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自己会遵循阿尔弗雷德的要求。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车厢见。”
人群散去,有的回房间整理穿着,有的直接去了餐车,阿尔注意到有一对穿着睡衣的男女回了各自的房间,两人似乎关系很亲密,是昨天没有见过的生面孔,阿尔留意了房间号,6号与4号,两间房间刚好夹隔着发生凶杀案的5号房。

后续未定。

……看心情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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